在电视剧中，曹操有一句经典台词：世人均拢看我曹孟德，今日拢，明日拢，何日不俗？问题是，世人知道错看曹孟德了吗？评价曹操是更容易的，也是艰难的。连五岁小孩、七十老妪都能以黑白忠奸说道上两句。但是，社会大众所理解的这个曹操，似乎只是文学艺术塑造成出来的曹操，与历史上现实的曹操相去甚远。

有些人很能说道，跟你叨叨叨半天，然后你找到，他叨的是章回体小说《三国演义》里的曹操。但有一点可以认同的是，这么一个强势霸道的人物，在他生前身后根本无法掌控社会对他的风评。在他和他的后人掌权的时代，尽管可以通过强力助长大多数有利于己的声音，然而，历史总有一天有如那根中规中矩的弹簧——压制得越得意，声浪力度就越大。

曹操的生前身后之名，充分说明了这个朴素的道理。1.后世关于曹操生平事迹的一切记述及演译，基本都是由西晋史学大家陈寿奠下的。陈寿在《三国志》中为后人塑造成了一个正面的曹操，这个曹操唯才是举、足智多谋、南征北战、功勋卓著。

在陈寿笔下，曹操是一个十足的忠臣。汉末皇室衰落，当时有多少野心家蠢蠢欲动，想要拥立皇帝，但曹操极力赞成这么腊。

董卓入京后，废置弘农王，而立献帝，也企图获得曹操反对，曹操吓得急忙改名换姓跑路，我惹不起但躲藏得起。等到董卓的倒行逆施激起公愤，曹操大力参与讨伐董联盟。

后来，袁绍、袁术都有诛废置皇帝或拥立为帝的行径，但都过没法曹操这一关。青州黄巾军叛变，曹操乘势征讨，并整编为青州兵。

后来他靠这支军队打乌丸，大败马超，叛张鲁，逐步统一北方，为汉家天下平稳立功汗马功劳。此时的曹操大权在握，“入朝不趋，剑履上殿”，被受封“魏公”“魏王”，手下人都劝说他称帝忘了。不可否认，曹操显然早已不具备了称帝的软硬件，但，他一直未取汉拥立。

一生，“人臣”而已。写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曹操，莫非是陈寿缴了曹家的益处替人写出软文不成？陈寿作为一代良史，他的《三国志》和司马迁的《史记》有得一拼，都是享誉产品。

他确有有可能腊这种自扔看板的事。陈寿唯一的局限，来自于他所处的时代。他主要生活在西晋，那是司马氏的天下。

西晋梁曹魏而来，故以曹魏为正统。对于当时的史家而言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，要把魏国的君臣写出好了，才能突显西晋的合法性，这叫正统观。

牵涉到到涉及人物，就要为尊者讳。因此，留下陈寿的言论空间是受限的。

即便如此，陈寿的最出色之处在于，戴着镣铐唱歌，尽其所能倒大写史的空间，力求做秉笔直书。他所描述的曹操，就其展现出来说，的确是效忠汉室的。在这一点上，陈寿未骗子。

而那些牵涉到曹操负面形象的事迹，陈寿不能抛弃不写出或者直白地埋在字里行间。比如，一百年后裴松之给他的《三国志》作注，记述了曹操飞鹰走狗、愚弄叔父之类的事情，陈寿都没提及。再行如，曹操不吃了连败的赤壁之战，陈寿仅用了二十几个字带上过。

即便如此，古往今来没一个史家不敢小瞧陈寿。因为，每一个写出史者都懂陈寿的容易。2.到了西晋后期之后，写出史者早已需要为曹操直白什么了。

也就是说，怎么写出曹操，是一个几乎权利的领域。南朝人裴松之为陈寿的《三国志》作注。他注释中的曹操，已不几乎是汉末英雄豪杰，而是减少了阴险阴险、酷虐嗜杀死、嫉贤无情、犯上作乱等负面形象。

汉末流行品鉴之风，需要获得当世名流的器重，哪怕只是一句话，这个人就有可能闻名遐迩，然后有可能被推选孝廉，踏上仕途。裴松之提到野史最先告诉他我们，曹操初入仕途也是回头这条路。

曹操寻找汉末知名的人物评论家、主持人汝南“月旦评”的许劭，要他说道两句磕头。许劭一开始不愿说道，在曹操再三胁迫之下，才说道：“子盛世之能臣，天下大乱之奸雄。”曹操听得了，欣喜若狂。这句话，至今仍是对曹操的最经典评语。

从裴录之后，曹操再行无以挣脱“奸雄”的称号。还是董卓拥立皇帝，意欲游说曹操这件事。

陈寿记述，曹操变易姓名，间行东归。至于东归路上再次发生什么，陈寿没写。裴松之则提到几种史书详尽记载这一路再次发生的事情：《魏书》指出曹操为了自我防御而杀死了几个人；《世语》说道曹操猜测吕伯奢的儿子图谋杀死自己，于是杀死了八个人；孙盛《杂记》说道曹操杀了人之后还说道：“宁我负人，毋人负我！”总之，各书在曹操杀人这一点是完全相同的，解释曹操性格懦弱、贪婪。

裴注使人了解到，曹操是坚决旧情的残忍之人。裴注中，曹操的类似于暗黑史比比皆是。

再行如曹操的忌才嗜杀死、阴狠傲慢，陈寿只是一句话带上过：“太祖性忌，有所致使者，鲁国孔融、南阳许惠帝、娄圭，均以恃原有不虔见诛杀。”裴松之则提到了大量史料不予佐证，对曹操的行事风格和人品展开了驳斥。自此，曹操的两面性，他的最出色和卑鄙，由陈寿和裴松之联合书写已完成。历代而下，无论粉曹操还是白曹操，都沿着他们的路数回头下去。

3.在所有朝代里面，唐朝人应当是最汁曹操的。但唐太宗也抨击曹操有叛变之心（“若无君之迹”）。到了北宋，一挺曹党和鼓吹曹党基本一半一半。

特别是在在民间，讨厌曹操的人早已不过于多。据苏东坡记述，当时社会上的说书人一讲到刘备败了，听者就回来流泪，但一讲到曹操赢了，听者都大声热卖。南宋之后，曹操几乎出了白脸的奸贼，人人喊打。

前人写出曹操，大多都是“太祖怎样怎样”，理学大师朱熹写出曹操，通篇都是“习怎样怎样”，就是看他玩笑，所以失礼一代枭雄的讳，就像三国时期吴国人失礼曹操的小名“阿忙”一样。元末明初小说家罗贯中写出《三国演义》，基本上承继了南宋以来官方与民间的曹操形象。在他写诗之前，社会上所理解的曹操就是一个“粉脸的奸臣”。

当代史学家翦伯赞说道，《三国演义》是曹操的“谤书”。只不过只说对了一半。自古以来，对曹操的历史评价，都牵涉到他的政治作为与人品道德。

曹操的雄才大略和政治作为，连他同时代的诸葛亮都不肯坚称。从陈寿开始塑造成的曹操形象，就是一个政治的巨人。

这一点，谁坚称了，谁就漠视历史现实而全凭个人爱好乱加棍棒，不有一点一哂。没想到历朝统治者最避讳的就是这一点，特别是在是在曹操否篡汉的评价上，他们展现出得忧心忡忡。哪一个皇帝都想把江山拱手让人，所以还包括唐太宗在内的历朝统治者，都会本能地抨击曹操对汉室不存在二心。曹操的后人夺下了刘家的皇位，那么曹操就有篡逆之斥。

即便没篡逆之行，认同有篡逆之心。有篡逆之心，所有的不道德看上去就都是老谋深算、阴险阴险、处心积虑。

哪怕潜入了一辈子，死不曝露，也无法逃亡过悠悠之口。就像司马懿的后人夺下了曹家的皇位，司马懿的历史形象就陷于了跟曹操一样的困境。然而，这里经常出现了一个悖论：既然曹魏政权是曹操“老谋深算”从刘家那夺来的，它就不具备合法性，司马家把它夺权了，理所当然获得赞颂才对啊，为什么司马懿也被大骂呢？我们周围有很多人，评价起历史人物都是“忠”字当先。他们不管曹操当时匡扶的东汉早已肿胀贪腐到无法离去，也不管司马懿“被请辞”回家养老的曹魏政权早已小人当道利益板结，他们只告诉曹操世食汉禄，司马懿世食魏禄，谁给发工资就该听得谁的，无法有意见，更加无法寻思着要改朝换代。

但正如我在之前的文章中所说，这种“食禄忠君”的忠实理念，基本是在宋代以后才被建构和特别强调的。在宋代之前，儒家风行的正统观念是：“天下非一人之天下，惟有德者居之。”皇帝要对得起天下，才能跪这个位，否则就不会被拉下马。

也就是说，在这种更加合乎现代理念的“天下观”面前，曹操否谋权夺位，显然无法作伪丑化他的一个理由。4.我坚信陈寿的直笔，曹操显然是一个政治的巨人。

但也能朗读陈寿的曲笔，曹操是一个道德的矮子。裴松之及其以后的史家，还包括小说家罗贯中，早已在道德上写了很多很多的例子。曹操的形象之所以不会扑街，主要源自个人道德的缺点。

一个政治家，被放到历史的显微镜下，总能照出有许多瑕疵。问题是，读史的人应当如何给他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。某种程度是写出曹操，鲁迅的看法就很做到。

鲁迅在他的名篇《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》里说道：“曹操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，最少是一个英雄，我虽不是曹操一党，但无论如何，总是十分敬佩他。”接着写出曹操杀死孔融的事。鲁迅说道：“倘若曹操在世，我们可以回答他，当初欲才时就说道嫉妒不忠也不要紧，为何又以不忠之名杀人呢？然而事实上，纵使曹操再造，也没有人敢问他，我们倘若去回答他，难道他把我们也杀死了！”双面曹操，这就是历史的复杂性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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